我省“两癌”筛查的履冰尝试：日阅片2万张，“智能大脑”云端察秋毫

湖北日报全媒记者胡蔓龙华通讯员孙苗

2月3日，拿出手机，对着体检表上的二维码一扫，“一切正常”跃入眼帘，红安县杏花乡38岁的农妇吴细花（化名）开心地笑了。得知自己的宫颈癌检测标本是送往武汉的病理实验室完成，吴细花说：“这下放心了！真没想到，不出县城就能免费享受到这么先进的医疗服务。”

2017年至2018年，湖北已有81万人次农村和城镇贫困适龄妇女参与免费“两癌”（宫颈癌、乳腺癌）筛查，她们的宫颈癌检测全由一台安装了“智能大脑”的计算机完成。这是国内迄今为止实施的最大规模人工智能宫颈癌筛查。

求解之难

“引入人工智能是被倒逼出来的结果。”1月30日，省卫健委妇幼处处长张全红在接受湖北日报全媒记者采访时直言不讳。

乳腺癌、宫颈癌是全球公认影响妇女健康的两大恶性肿瘤。“两癌”筛查表面看只是两项简单的检测，其背后意义重大。在女性罹患宫颈癌和乳腺癌之前，均有蛛丝马迹可以捕捉，通过筛查可以锁定易患病人群，并进行早期干预，将大大减少城乡贫困适龄妇女及其家庭陷入因病致贫的痛苦。

省妇女“两癌”检查项目专家技术指导组专家、省妇幼保健院妇保科主任医师易念华介绍，筛查出的宫颈癌癌前病变妇女，只需花5000元接受锥切术就可成功阻断病变发展为癌症的可能，手术在县级妇幼保健院即可完成，但如果错过最佳阻断时间，患者将付出高达数十万元的医疗费用和生命堪忧的代价。

2009年起，按照国家部署，我省从试点到全面覆盖，有序地推进实施妇女“两癌”筛查，2017年起，我省整合国家和省级“两癌”检查项目资金，以每年6400万元专项投入，为全省农村和城镇贫困适龄妇女开展“两癌”免费检查，三年累计将有125万人次妇女受益，每年每人次118元的检查费用，全部由政府“兜底”。

随着项目深入推进，覆盖适龄人口和受检人数越来越多，由县级妇幼保健院承担具体筛查工作的短板很快就暴露出来。

一般而言，一位病理医生一天能判定100张病理片结果，但在县级医疗机构，病理医生奇缺，面对海量样本，力不从心。由于各地所用的试剂和诊断标准不一致，回传的结果不易接受质量控制，更难进行“流行病学”大数据分析。

如何解决筛查对象多而医生少的矛盾、如何保质提速，成了这项民心工程继续推进的一个“结”。

敢为之试

2017年，我省决定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委托第三方检测服务。当年12月18日，“贫困妇女宫颈癌检查机构遴选项目”经过严格公开招标，“武汉兰丁”最终入围。这个建在光谷的云医学实验室，已建立人工智能筛查云平台。当时，这项技术有美国FDA、欧盟的CE认证和国家食药监局许可“傍身”。“精确度”是在这场尝试中最牵动有关部门神经的字眼。委托企业检测，最重要的是其数据准确、可靠。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主管部门内部悄悄上了“双保险”。一方面，省妇联、省卫健委对企业内部实施了严苛的监管体系，载玻片的运输、上色、分析，每一步都予以监控；另一方面，相关部门又委托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对兰丁公司的检验结果进行抽样复评。“机械手”将受检者的玻片标本放置到一台显微镜下，连接显微镜的计算机对成千上万的细胞进行抓取、比对，一旦显现异常就会被“拎”出，细胞样本出现5个异常就会报警，病理专家团队再对疑难病理进行会诊，3到5分钟病理结果报告发出……除了取样尚需人工完成，其他一切交给智能机器。

1月30日，在武汉兰丁医学高科技有限公司的检验实验室里，60台智能设备正在进行宫颈癌的筛查工作。“这不仅仅是一例标本，一次诊断，而是一个生命，一位母亲，一个家庭，兰丁承诺对每一位受检者负责。”悬挂在兰丁检验室墙壁上的“厂训”，成了检测员们抬头可见的警示语。该公司董事长孙晓蓉说，每个标本的结论影响着一个家庭，这是一份良心事业。

意外之获

通过智能平台，一台机器一天24小时不间断，可阅2万张玻片，其效率是一名病理医生单日阅片量的200倍。所有参加筛查者可用手机接收报告，各医疗机构和卫生健康行政主管部门可通过手机实时监控项目进展。此外，病理标本检查的规模化，也大大降低了检查费用，人工成本只有原来的10%。2018年，人工智能筛查首份年度报告令大家喜出望外。

这样的结果在制度设计之初是没想到的，其过程并非一蹴而就。发现一个个问题，又一步步完善。刚开始，基层医疗机构在登记受检者姓名等信息时，过程繁琐，兰丁就改进设备，加载身份证读卡器，一键搞定；其后，发报告时，报告纸容易粘在一起造成夹页，又安装除静电装置……每一个微小的优化，都指向同一个宗旨，结果更精准、患者更便捷、速度更快捷。